「這件事必須有人負責,你別怕,我心裡有分寸,不會影響你的清譽。」景宸道。
雲渦心裡湧入一股暖流:「有你這句話就夠了!師兄,司命和師父十分熟稔,恐怕你直接去要說法不妥!」
「出了事情,我一力承擔。」景宸迸出一句話,將她的手甩開。
他道行比她高深許多,這一甩硬生生將雲渦甩出老遠。雲渦急了,忙捻了個御雲咒追上去。可是突破這層層白雲,哪裡還看得見景宸的身影?
雲渦趕緊捻了個字決飛書給月老,然後向九霄追去。到了南天門,只見景宸正和兩名守將在交涉。
她和景宸都沒有仙身,不能隨意出入天庭。雲渦怕景宸驚動仙班,忙上前勸道:「師兄,咱們回去吧!」
景宸很固執,看也不看她一眼,只對守將道:「把司命仙君喊來,我就不硬闖了。」
「小小修士,口氣不小,這上仙豈是你說見就見的?」守將勃然大怒,將手中的明月大刀一晃,「再回去,我這刀可不長眼睛!」
景宸冷笑道:「上仙再尊貴,也得遵守禮法倫常,不然跟你手裡這不長眼的刀有什麼區別?」
雲渦只覺得難堪,進也不是,退也不是。幾個人正僵持著,南天門上方突然飄來彩雲一塊,雲朵上站著的正是司命仙君。
司命仙君優哉游哉,歪頭晃腦得不知道有什麼樂事。景宸瞥了一眼,縱身躍身上了雲端,一把揪住司命仙君的鬍子飛往別處。
雲渦怕他鬧出什麼事端,忙追上去。只見司命仙君被景宸揪住白鬍子,正疼得哎呦哎呦地喊。
「師兄!」雲渦去掰他的手,「你冷靜一點!」
司命仙君哆哆嗦嗦地喊:「景小子!別以為你是仙族,我就改不了你的命!我馬上就去閉關修鍊,爭取煉成仙族命簿,到時候……哎呦!」
景宸臉色很嚇人,咬牙道:「你欺負我師妹,還有理了?」
「誰欺負她了?」司命仙君翻了個白眼,「她整天改凡人的命,就不許我教訓她一下?」
「我是說你給她上藥!」
「葯?什麼葯?」司命仙君一頭霧水。
景宸又扯了扯他的鬍子:「別裝糊塗了!她被鬼仙追殺受傷,你給她上的葯!你怎麼能……」
司命仙君一把將鬍子拽回來,睜大眼睛問:「雲渦,金鞭鬼仙找上你了?」
雲渦聽得有些糊塗,告訴她那些鬼面是鬼仙的,給她上藥的上仙,不都是司命仙君嗎?怎麼倒問起她來了?
她忍不住將心中所想說了出來:「胖老頭,你真的不記得了?明明是你救了我。」
司命仙君搖頭道:「那日在月老觀一別,我尋不到你,就回了天庭!恐怕救你的人不是我,是有人假扮了我的模樣。」
「那是誰?」
司命仙君呆了一呆,氣得吹鬍子瞪眼:「我怎麼知道?我要是知道是誰,我不得扒了他的皮!沒事假冒本上仙,毀我名譽,污我清白!」
雲渦偷偷看了看景宸,他依然是一臉冷漠,不為所動。她悄聲傳音:「師兄,難道真的有人假冒司命仙君?」
「是誰假冒呢?有何意義?」
雲渦答不上來:「不知道。」
「那不就結了?他看我們找上門來了,就矢口否認,哪裡有這等好事?」景宸不肯退讓。
三人正在僵持,不遠處忽然傳來幾道雷聲。雲渦抬頭,正看到一道銀光降下,四張巨大的青銅盾牌降落,轉眼就將他們圍在中間。
盾高數尺,刷石青漆,上面雕刻的蟠龍面目猙獰。
再一眨眼,巨大盾牌瞬間分裂成許多張小盾牌,每一張盾牌後面都站著更加猙獰的天兵天將,毫不客氣地用手中的狼筅指向他們。
這畢竟是司命仙君的地盤……
雲渦看向司命仙君,可憐巴巴地道:「胖老頭,有話好好說,給你鬧著玩的,別當真……」
「那你們好好說話了嗎?」司命仙君拎著一縷雪白的長鬍子抖了抖,「上來就揪我的鬍子,你知道這一縷要養上幾千年嗎?」
雲渦自知理虧,不吭氣了。
景宸怎麼就偏偏揪人家鬍子呢?這胖老頭是一個能為了鬍子屠天滅地的主兒!
傳說,司命仙君有三個癖好,一好山水景,二好桂花酒,三好白鬍子。前兩個癖好容易理解,仙之常情嘛。可這鬍子……
雲渦曾經猜測,是不是長鬍子容易給人一種老資格上仙的感覺。司命仙君聞言,笑而不答,只說這鬍子是寶貝。
這鬍子究竟有何妙用,雲渦觀察了好幾年也沒發覺,就只知道司命仙君為了這鬍子暴殄天物,糟蹋了不少好東西。洗鬍子要用靈芝仙草泡的水,梳鬍子要用不死木雕的篦子,熏鬍子要用三清座下蓮花花蕊磨成的香。所以這鬍子啊,經年累月,越來越長,比福祿壽三老人的鬍子都茂盛。
費了這麼大勁頭養的鬍子,被景宸生生拔下一束來,能不生氣嗎?
雲渦看著那鬍子,內心裡替司命仙君心疼。她可憐兮兮地道:「仙君老頭,現在給你請罪還來得及嗎?」
「來不及了。」
話音剛落,一柄狼筅劈了下來。